纸屏石枕竹方床,手倦抛书午梦长

2019-11-18 | 阅读 | 阅读 2,004

“一个人年老的标志,是开始不再有梦了。”

这话是某天清晨,在我欢乐的和高先生分享一晚上奇形怪状的梦境之后,他突然说的一句话。

为什么呢?我想了几个解释,睡眠较浅,时间短大概是一个,记性差大多数事情已经想不起来,时间久了便没有梦也算一个,再有也许是年纪大了,发现梦这种东西实在是不靠谱无趣得很,便也懒得做梦了。

这么一想好像有点通了。

如此说来便又要归咎于我这人还不太成熟这个结论来,如果做梦是不成熟的表现那这又是一个没完没了的争辩,指不定还得红脸置气,算了算了,还是洗漱上班去罢。

纸屏石枕竹方床,手倦抛书午梦长

做梦实在是一个奇妙又浪漫的事情,一想到梦境里的天马行空,穿古通今飞龙走凤,现实里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可能。

尤其是那些个神奇的武侠场面,行走在江湖之中,行侠仗义一腔正气,分分钟手起刀落,惩奸除恶劫富济贫,何其快意。

有时睡得太沉醒来全无记忆还有点怅然若失,有时醒来梦境犹在,细细回味还能寻出其中趣味。

你看这做梦不挺好么,至少脑子还算是灵活的。

纸屏石枕竹方床,手倦抛书午梦长

有时候不做梦也是极好的,譬如午睡。

最舒服的午睡自然是无梦的,一顿美味满足的午餐之后,闭上眼睛来一段短暂的睡眠,在闹钟声响起时一个激灵醒来,瞬间觉得精气神儿都回来了,起身伸展下老胳膊老腿儿,然后倒杯热水,开启电脑继续手头上的活儿,不得不说这午睡确有回魂治愈之功效。

在我看来,这每天午饭后睡个午觉,和每顿正餐都要有肉的重要性是一样的,要是错失一场午觉,那整个下午简直就是空有一副躯壳的傀儡了。

纸屏石枕竹方床,手倦抛书午梦长

办公室的午睡,只能算是午觉的普通配置,更舒适一点的,是周末家中的午睡。

在难得休闲的周末,花一个上午时间打扫卫生,洗洗刷刷,晒晒被褥被套,完了做一顿喜欢吃的午餐,午后舒服的躺着睡一场不用调闹钟的午觉,经常一觉醒来已然天黑,站在窗前看看夜幕下的城市,街道上的红绿灯和车水马龙,这样的午睡自然境界是要高一些的。

若是遇上下雨天,那这又得升几个层次了。

尤其是在春雨时节,淅淅沥沥的三月小雨,拍打着窗外的晾衣杆,风推着重重的窗帘嘎吱嘎吱响,天色通常是有几分暗意的,裹上一层薄被露出手臂温度也恰好适宜,隐隐有些花香飘入室内,朦胧里似乎还翻了几个身,但又懒懒的想再贪睡几许。

像这样有雨的日子里,一场午觉总是要睡上两三个小时的,有时一不小心一个下午便给睡过去了,睡得有些昏昏沉沉,似醒非醒,又有些意犹未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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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些个午睡是拥有感觉碎片,却又没有独立记忆的。

往往是在旅途中的某棵大树下,草坪上,石块间,凉亭中,独独不是在舒适的酒店或者民宿内,通常是随性的,捡了个便宜的地方,以天为被以地为席,枕着自己的手臂,眯着眼就这么小憩一会儿。

依稀记得耳边的流水声,山间的虫鸣聒噪,还有扑面而来的地热,有那么几回在湖边还是山中,竟这么睡到了黄昏,醒来置于完全陌生境地之时的那种奇妙感,真真让人情有独钟。

这样的午睡总不会刻意去记得,但往往是在某个相似感知的瞬间突然变得清晰。

纸屏石枕竹方床,手倦抛书午梦长

最惬意的午睡,还是在老家的时候。

就该是夏日三伏天的样子,太阳火辣火辣的,天就是那样干干净净蓝的都不像是真的,那些个禾苗,芝麻叶,黄豆叶子都晒得蔫蔫的半死不活,门前一颗柚子树,虽没长的参天大树,偏生在院前,识相的在邻里左舍两屋之间的巷子里投下树荫。

搬出家里的老竹床,洗洗刷刷晾晒干净拖到这巷子里,从晨间到夜幕,你都能赖在这儿不走。

那空调加风扇都抵不过这里的阵阵穿堂风,昼时端上碗筷坐着一边和邻居聊天儿一边扒着往嘴里送饭。

到了中午,去房里拖一个大枕头,拿上奶奶那儿顺来的蒲扇,一把躺在凉飕飕的竹床上,穿着宽松的家常睡衣裤,翘着个腿儿,吹着穿堂风。

头顶是一边是邻居家伸出来的屋檐,一边是柚子树的大树杈,透过枝叶看正午的太阳也柔和了许多,地上是一片片树影子,跟着风得瑟得瑟摇摆着。

狗子也蹭着树荫在竹床边伸出舌头乖巧的趴着,懒懒的不太好动。

倒是那些脖子有点儿长摆着个大屁股的鹅,总喜欢走来走去,时不时还得叫两声。

在这样的夏日午后,且听风吟,沉沉一觉。

若不是醒了,还真以为起来还得赶暑假作业呢。

纸屏石枕竹方床,手倦抛书午梦长。

想来如此惬意的时刻,无梦也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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