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中途走散的人啊,我依然感谢你曾路过我的世界

2019-05-14 | 阅读 | 阅读 1,668

有人曾用一首歌来形容你和我,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。

我当时觉得用来形容你我的性格十分贴切,后来才惊觉,这是多么美的祝福——你我友谊如两个季节更迭交替却又紧紧相依。

第一次见面是新生大会,同学之间聊得火热,陌生感带来无数的话题,成绩、城市、高中……

好景总是不长,大家在短暂的”其乐融融”后,大部分变成了常见的寝室团体。

大学时的友情基础便是做什么事儿,有人搭伴。

运气好的,搭伴能搭成真的朋友;运气差的,直接变为仇人。

我和钱欣平时的交集少到可怜,她是忙到不可开交的“活跃分子”,我是安静到没有存在感的路人甲。

交集的专业课让我知道我们同属一个学院,那门冷门的选修课,让我们看到对方,说实话始料未及。

谁都不愿意去选没有同伴的课,似乎遵循内心真实选择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。

但我不这样认为,钱欣显然和我一样,于是我们有了真正的交集。

从专业到择业,从梦想到现实,我们有太多说不完的话。

很多观点说给别人听会显得异类,但没想到与对方的想法竟不谋而合。

初次见面,就有点相见恨晚的意味。

我们总约着一起散步,边走边聊是低成本却高质量的培养感情的方式。

那永无止尽的绕圈行走,像是留给我们相处的时间也没有终点。

就这样,生命中的那些点点滴滴流进了对方的耳朵。

我们的友谊和别人是完全不同的,我曾这样自豪地想。

我们不是为了排解一个人的尴尬而走在一起,是对彼此的欣赏和认可才产生的友谊。

那些常见的手挽着手一起去吃饭机会,我们很少有。

我们的生活轨迹常常是错开的,做着不同的事情,吃着不同的食堂。

在我埋头在图书馆那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中找寻着自己需要的书籍时,你在赶往一场又一场的会议或是聚餐。

要说生活中我俩最常见面的场所,应该是电影院。

看电影实际上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情,一场电影能透露的信息点实在太多。

我的品味实在有些奇怪,总在一些非常夸张或用力煽情的地方笑出声来。

这恐怕会打扰到有些人的观影情绪。

还好钱欣不是“有些人”。

她是和我面对过度煽情情节同步翻白眼的人,是面对脑残对话相视一笑的人。

但凡晚一秒,都会让人觉得是在附和,但我们一秒的时差都没有。

像这样默契的瞬间,我们有过太多。

遇上讨厌的公共课,我们选择毫不犹豫翘掉,没有一秒停顿。

喜欢的摄影师来开分享会,我们几乎会同步发给对方。

甚至挑选生日礼物,都会挑到同一个作者的书。

我十分享受这种状态——独立是我们主旋律,默契是我们的黏合剂。

我们忙着各自的事情,但思想却紧紧联系在一起。

你说:“和你做朋友,总是这么有意思。”

我说:“我也是。”

我把这作为对朋友的最高称赞。

实际上,“有意思”也是时间浇灌出来的。

当时间停止滋养,“有意思”也就枯萎了。

现在回想起毕业季,分别在即,我们没有抱头痛哭,没有怀念过往,甚至没有在深夜来次啤酒对话。

我们没有太多话要与对方讲,不知道是没有还是讲不出口。

我只是严肃地对你说:“我们如果想见对方,那么一定要说去就去哦。”

我至今都记不起你的回答,也许那并不是我想听到的话语,不然我也不至于主动忘掉。

这些都是后话,真正令我想忘掉的是,我们真的没有再见到对方。

你在学校是积极分子,踏入社会更是忙到密不透风。

十天半个月没有消息,渐渐变成常态。

我不知道你在忙什么,你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,我们还是过轨迹完全不同的生活,依然那么独立。

只有我的手指感受到了与以往的不同,我发过去的那些分享,好看的书,槽点满满的电影,让人心生向往的风景照片,你都是一句淡淡的回答:“嗯。”

这真是让我疑惑不解的一件事,你完全不再说出自己的想法。

而过往那些亲密无间的记忆,像是孤独的标本杵在我心里。

那天,我久违地看到你发朋友圈,完全看不懂你在说什么,表达的是怎样的情绪。

那些汉字拆开来看,我每一个都认识,但组合起来,却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新面孔。

那种感觉还蛮特别的,像是参与了一次整形手术,眼睁睁看着眼前人从熟悉变为陌生。

我曾有过很冲动的时刻,想要问个清楚。

但那条发过去“在吗,我今天想订票过来看看你”的消息静静地在我的对话列表里躺了很久,你依然没有答复。

零点的时候你问:“有什么事吗?”不知道为什么,我蛮沮丧的。

但这样的话,我竟然也哽在喉咙不知道怎么说。

被搁置了好几个小时的冲动,就这样慢慢在空气中散去。

这样被搁置的冲动有很多次,我见到喜欢的作者时,我听了五月天的演唱会时,我跑到香港去打卡那些留在我们记忆深处的电影画面时,我喝到那种你喜欢的酸酸甜甜的水果茶时……

我把这些分享的冲动一一按下,我何必执着发给你,并要面对那个“嗯”字。

那句我钟爱的黄伟文的歌词“来年陌生的,是昨日最亲的某某”,变成了我们的真实写照。

我们也许并不是真的投缘,只是谁都不想变为真的独立的异类,恰好有可以说下去的话题,你需要朋友,刚好我也需要。

相处久了,似乎真的变得有点默契。于是被误以为,拥有了真的友谊。

而被生活抽走见面机会的我们,似乎也没有继续交流的必要。

于是你选择遵从内心最真实的选择,用“嗯”来回答我滔滔不绝的分享。

在这一点上,我们保留了一如既往的默契,我也学会按下了暂停键。

我订婚那天,收到了钱欣的消息,是一个祝我结婚的大红包。

我略带调侃的说:“是谁告诉你我今天结婚?”

钱欣说:“我那天看到有同学转了你结婚的电子邀请函。”

我委婉地解释了一下,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不是结婚的日子。

她尴尬地和我打着哈哈,略显僵硬地问我是怎么和未婚夫相识相恋的。

我说,说来话长,谢谢你的祝福。

我们什么时候从旧知己变成了最为普通的朋友,普通到你要从别人那里看到我结婚又或是订婚的消息。

但你又是多么急切地想要表达祝福,甚至连邀请函内容都没有确认就跑来祝福我。

也许你是想起了我们那时的戏言——参加对方的婚礼,一定给个大红包。

不过这都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,我想我们是真的靠近过,也拥有过默契。

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,总好于那日我没有遇过某某。

文:申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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